再别一年

又是一岁匆匆过，这次的高考却是伴着骤雨风歇，犹记得彼年的斜雨密密，总觉得奇特，这样的时节就得要搭配这样的天气才对味。说来也奇怪，一年过矣，却似一日。大底是人又长了一岁罢，越发麻木，竟也像所谓老登一般，活人微死。还在机械刷手机时，忽然的被拉进了一个叫什么“星芒集作者群”的群聊。那时正是考生考生物的时候。
网上说高考不再是一次考试，它成为了青春的具象化。看网上的高考热点，看一千多万个以前的我们进入考场，看又有多少视频号歌颂着青春，重复着高中的场景，我有点忘了，原来仅仅一年前，我也是这一千多万的一员。可笑，原来我也到了这样地步，那些藏在回忆里的点点志向和许诺，也仅仅打湿了衣袖，无关风月，没有瓜葛，荡然无存。我不知道从今天开始，我是否会做出改变，一年的经历似乎改变了我太多。还记得茜茜的一次考场作文，只记得大意（可恨已经忘记了那些灵动的语句，请宽恕我一个颓废的大学生），是“孩子是一张素白的宣纸，随时光婆娑，染上了纷纷扰扰，光影下的染缸浸透了不知多少原本白净的素绢。”
可笑，可笑，竟这般真实。
如今记起回过头看看来时路，也需要曾经我们一起记录的《星芒集》。说起集的名字，我之前起的是“我和我们”，想着每个人都好相似，都是一个我。这段时光有我，有我们，足矣。星芒一词兴许抱着对未来的美好祝愿罢，只是不知现在的我能否承受住这样的期许。手机新娘也开始吞噬我的每一刻；我也像一捆木柴，削去枝丫，与他人无异；日常的交流也变成了打乒乓球似的即时交流，看似手机链接了所有人，实则收缩为了原子化的人际关系。之前吐槽早自习，现在骂早八；之前盼望室外活动，现在蜷缩在宿舍；之前因为一个问题而刨根问底，现在捧着一本完全陌生的课本，转而丢在一旁拿起了手机。
我的朋友，不知你的一年怎么样，晓风残月，还是觥筹交错，抑或浑浑噩噩？
好吧，说完过去一年，回到主题上来。翻开这部集，迟钝地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种种。这个PPT有56页，竟有了如此多。一个个昵称蹦了出来，有Mr.Yellow，有yy，有虚伪，还有好多好多，一共36个，想起一个便忍俊不禁，像走马灯一样，脑海里的画面泛黄，少年的笑如此明晰。谢谢你们，从来没有想过有35个人会用一生最珍贵的三年青春陪我一起度过。翻着一页又一页，或稚嫩，或深邃，或玩梗，或互勉，笑着笑着眼睛就温润了起来，哭着哭着又忽地笑了，变成了又哭又笑，着实像个疯子。Sao长说“青春不能做到同时拥有和珍惜”，他真的好懂，不愧是学长。我觉得，珍贵的不是那三年时光，我们还有多少个三年不是吗。我怀念的是那三年里发生的种种，或许那些场景已经被美化了，但这样的一群人，大底是会一直铭记在心罢。
最后，让我来锻炼一下文笔，已经许久未动过笔了。欢迎你也写下自己在过去一年后的所思所想，我的同窗。
晚上细雨霏霏，自行车碾过梧桐叶发出吖吱声，路灯昏黄，迎着夜归的人。联想到了三年前的晚上，也是一个雨后。这时是孑然一人伴着梧桐，那时却是两人，嗅着带露的花苞。
晚上九点的一中，静谧得很。空气是湿的，却不闷，清新的紧。
不时的对话没有逻辑，只不过是招呼对方去发现周围的生命。这般或许便叫做发现生活中的小确幸了。蝉主唱，蟋蟀伴奏，晚风从背后吹到脸颊，在耳边呢喃。晚上的一中也如此这般让人眷恋。
一中不过一个地点，让人眷恋的从不是一个地点。因了那年大雪，操场上的雪人、雪球和阵阵笑声让冬天有了发呆分神的理由；因了学术交流中心里的葡萄藤、栀子花树，泛黄的画面总让人发酸、闻香；因了桌椅旁人来人往的嬉戏、讨论，窗边的阳光包含温暖。没有那次大雪，冬天或许只有满眼的白和难耐的冷；没有摘葡萄、撷栀子的情节，那个地点的回忆便是揉皱的草稿；不见了这群人，这场考试也只是冰冷的选拔。
想完这些，他随手拧开水瓶灌了一口，今天的水比之前的咸，他想。晚上到了，雨也停了，空气很潮湿。一阵风裹挟水汽打湿了手旁的草稿纸，他把这张纸揉成一团，又展开，终究丢进了垃圾桶。那张纸打湿后晕染了笔墨，已经写不了字了。